2012年军旅文学:类型化写作背景下的军旅小说创作(5)
同样是写兵,王甜的《此去遥远》则充满了隐喻的色彩。长生即将离家当兵,临行前奶奶对他的嘱托是“出去——认个路。认准了,再远也回得来”。新兵训练期间战友小白逃走了,得知内幕的长生如同受了蛊惑般立志要找回小白,从此开始了“认路”生涯。第一次对外部社会有鲜明感知的长生感到惊心动魄,这次离奇的经历是酸楚和狼狈的,但却给予他一种别样的感受。小白没有找到,长生在阴差阳错之中又踏上归途。
在这些小说中,作家真切地抵达了普通官兵的生存世界,揭示了他们的生活真相。作家选取的角色都是平凡的,甚至是平庸的,然而,在这些平庸的生活之中,总有一些东西是动人的、是富有质感的,它属于文学,属于小说。作家深入人物内心,捕捉到他们细微而深沉的思考,从而告诉读者这些不为人知的、卑微的个体经历。
另外一些作家的作品则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成为其书写资源,也是作家独具个性的写作优势。扬长的中篇小说《亚当的苹果》写驻藏军官吴明长期忍受相思之苦,却在妻子难得的探亲期间发生生理障碍,林子里的苹果尚未成熟,吴明无法克服心中的“兽”与妻子亲热,由此引发夫妻间微妙的情感疏离。这是一段看似离奇实则真实的心理体验,“兽”是一种意向鲜明的象征性比喻,其中夹杂着边防军官的寂寞,也暗示着军人对自然伟力的敬畏。
同样是写驻边生活,卢一萍《单兵帐篷》的主人公邵小军在极端孤寂的大荒之境与美丽善良的藏地姑娘德吉梅朵相伴,渐渐生出情愫。他们相互之间语言不通、习性迥异,邵小军也已有妻室。而置身于广阔寂寥的荒原,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使得他们相互依偎,需要彼此陪伴的热望跨越了道德伦理的束缚,恰似粗粝荒原中闪动着的一点柔情。扬长和卢一萍都有过在边疆生活的经历,前者借小说留住西藏的一段历史,后者则致力于寻找能够真实反映现实的虚构之路。
此外,在军旅作家笔下涉及历史题材和地方题材的小说中,裴指海的《兔子》《鲜花鞭炮》,李亚的《电影》《武人列传》都可算得是上佳之作。 的军旅小说不仅是单纯纪录一段军营生活,或与军人、军事挂钩,还必须以深厚的军营文化底蕴作为支撑。上述小说写的是琐事、是细节,但作家突出了军人这一抛去光环之外伟大而沉重的职业内核,这一内核包括牺牲、奉献与隐忍,而这也是对军营文化、对军人极好的阐释与注脚,是现实军营题材写作需要具备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