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乙中短篇小说:屈辱而荒谬的灰暗人生(2)

时间:2013-01-10 10:13:48 来源:川北在线综合

  阿乙总是将目光锁定在令人窒息的沉滞小镇上。《意外杀人事件》中的红乌镇、《鸟,看见我了》里的清盆乡、《小人》中的雎鸠镇、《拉小提琴的大人》里的莫家街,都是阿乙小说惯常的地理空间。或许惟有小地方的寂寥,方能显现出人物内心的屈辱和荒芜。阿乙曾多次谈到,他是如何在乡村小警所的麻将牌局中惊人地洞见自己极度无聊的永生的,“有一天,艾国柱、副所长、所长、调研员四个人按东南西北四向端坐,鏖战一夜后,所长提出换位子,重掷骰子。四人便按顺时针方向各自往下轮了一位。”就在那一刻,他绝望地看到了自己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的人生。这个场景后来多次出现在他的小说《在流放地》《意外杀人事件》之中。

  如果说牌局是阿乙破解人生荒谬真相的密码,那么暗恋及其失败则加速了这一真相的敞开过程。在阿乙那里,暗恋也是一个致命的“创伤性事件”。“我赋予暗恋者以伟大,是因为自己曾承受这样的耻辱”,阿乙这样说道。确实,8年的青春年少,使作为暗恋者所遭受的挫败、屈辱和心灵创伤,被阿乙深藏在心。他曾在散文《偏执》中袒露了这段屈辱的过往。小说《男女关系》则将其戏剧性地“再现”出来。在这个短篇小说中,两个已届中年的男女同学在另一个同学的葬礼上重逢,昔日的爱恨早已泯灭,剩下的只有彼此沧桑的恋栈和词不达意的调情。一番颇费周折的攻守之后,这对熟稔游戏规则的男女按部就班地上了床。然而,这个旧梦重温的场景在小说的最后终于显露出狰狞的面目:“在青春的马车冲过去后,衰老和死亡像两兄弟般慢慢走来。……我看着李梅躺在床上像一具尸体,有着黑葡萄似的乳头、冒着黄油的腹部和丑陋险恶的下身,恶心极了。而她就像人类的真相,松弛着皮肤和肌肉,走进卫生间。我看见死神跟了进去。”为了那惊心动魄的一眼,故事的男主人公葬送了自己沧桑的一生,传说中刻骨铭心的暗恋注定只是不名一文的神话,而最后,这个神话终将破灭。

 

  阿乙善于以鸟的视角俯瞰大地、开启全篇,“大鸟”酷似悲悯的上帝之眼,却极无情地静观芸芸众生的荒谬表演。阿乙有着极度的敏感、卑微的出身、无聊的经历和屈辱的创伤体验,这些都让他绝望地认识到人生的荒谬本质。他重新打量这个世界,发现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无尽空虚的庸常岁月,他们或者在无聊的生活中等待着一次奇遇,或者为了某种卑微的梦想而执著地追求。《自杀之旅》中的张家民因生活的懈怠和难挨而陷入无聊至极的空虚,为求解脱,他义无反顾地走向了“自杀之旅”,却终究没有勇气。最后,悲壮的“自杀之旅”转变为一次倒人胃口的嫖娼,而屈辱的人生还得延续下去。《1983年》中的江火生绝望于自己被规划的人生却无力抵抗,在无所事事之中偶遇抢劫,稀里糊涂地卷入其中,进而被判刑劳改,出狱后终于成为一名真正的混混,却无力保护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最后,潦倒落魄的他历史轮回般地遭逢了那张带来灾祸的“角票”。《小人》从何老二之死引出被冤枉的冯伯韬,最后将屈辱的重担落到凶手陈明羲身上。这位卑微的小人物,因父亲的尿毒症无钱医治而走上了杀人之路。《都是因为下了雨》中的农霞因为一场不合时宜的雨水,而不得不穿上“和内裤一样”,“几乎是不能展示出来的”蓝色球裤来上学,这使她遭受了因物质匮乏而导致的尊严丧尽的瞬间。在《隐士》中,因为贫穷,范吉祥的求爱被刘梅梅拒绝,他复仇似的发奋让刘梅梅看到了摆脱农村的希望,然而他们之间的爱情悲剧却早已注定。

投稿:chuanbeiol@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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