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涵:数字传媒时代后文化启蒙

 　　●文化民粹主义表面上众多文化色彩斑斓，内里则是非理性成为基本结构，文化多样性在分崩离析，呈现热寂化趋势。

　　●今天，需要在近代基本文明传统推陈出新的过程中，以审美自由与文化多样性引领，建构基于当代网络社会的传统与现代融合之后文化启蒙，包括反传统在内。

　　新媒体产业在当今世界势不可当，许多知识分子在热情讴歌的同时，也在为在此新景观之下启蒙传统之离失而深切忧虑。

　　新世纪亟待文化启蒙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话，那么需要的是什么启蒙，应该怎样弘扬启蒙传统呢?

　　也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随着冷战体系瓦解和数字传媒的快速发展，近代启蒙主义的核心传统，个人权利本位、民主、自治社群、法治、市场经济、科学理性、文化经典、国家权威等在全球凯旋挺进，与此同时，持续的放松管制导致了传媒领域商业主义巨浪汹涌澎湃，在媒介融合潮流中，新媒体文化产业发展迅捷，流行文化极度娱乐化，消费主义长驱直入，参与式民主遭遇民粹主义的严峻挑战。

　　在此历史性语境中，当代流行文化与民粹主义互相交融，呈现彼此合流的狂欢态势，演变为一种文化民粹主义。从传统精英主义视角来看，此种文化民粹主义似乎与传统民粹主义的乌合之众特征迥然有别，形形色色的文化传统杂陈其间，古代的、近代的、当代的、西方的、东方的、本土的、全球的、本土全球的、全球本土的等等，兼容并蓄。但是，文化民粹主义表面上众多文化色彩斑斓，内里则是非理性成为基本结构，文化多样性在分崩离析，呈现热寂化趋势。

　　对于成万上亿的人而言，网络游戏魅力无穷，欲罢不能。愈来愈多的人们在虚拟世界漫游，乃至生活，耗费时光。年轻一代正在远离文字阅读，以往的历史与文化渐行渐远。昔日海阔天空的聚会中，随处可见的是流连往返于手机界面。人们层出不穷地创造了新媒体，后者也在持续不断地制造人们的消费激情与习惯。

　　马克思与恩格斯曾经预言，随着必然王国在人们生活中所占地位愈来愈不重要，理想王国必将与日俱增，直至据有主体地位。必然王国大致是实用导向，理想王国则以审美自由为主。反观20世纪，商品经历了由实用为主到注重审美偏向的品牌之过程。从根本上讲，品牌更多的是消费对象，而非审美自由。也许，可以称之为不幸的是，当今新媒体产业所造就的主要仍然是品牌，而非马克思与而恩格斯所谓的审美自由。

　　在一定历史条件之下，尤其是在特定国家组织逻辑及其社会局势情形中，此种文化民粹主义很有可能由表达与文化暴力演化为现实生活世界的社会暴力。当今世界，这样的事件在东西方或多或少，皆有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