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怡谈"一代宗师":最上乘的表演是没有表演
1999年,我遇见《卧虎藏龙》里的玉娇龙,成就了我的第一部动作片。时隔14年,我又结识了《一代宗师》里的宫二, 我视它为自己的最后一部动作片。从玉娇龙到宫二,完成了一个女演员从武术力量到武侠尊严的转化,酝酿这个过程最重要的便是时间。在这个年纪遇到宫二,是我的幸运。岁月的积淀,使我有这样的人生阅历和对于生命的理解,能够与宫二心心相印。三年时间里,我们俩一起成长,互为知己,彼此成全。
以我浅薄的认识,最上乘的表演是没有表演。难忘在东北零下30多摄氏度的古庙里,拍摄宫二下决心“奉道”的那场戏。拍摄地所在的千年古庙,举目皆是斑驳的墙壁和剥落的壁画,“我”跪在佛像前向故去的“父亲”诉说。那一刻,我似乎成了宫二,宫二也便成了我。这既是在塑造角色,似乎也在成就自己。
身体上的疼痛,常给人留下深刻的记忆,电影带给我的远远超过这些。拍摄期间,我们曾无数次练习根本不可能在电影中出现的基本功,但比汗水和疼痛更难忘的,是在武术老师们身上看到的嘱托和期待。就像这部电影最让我沉迷的,是以宫二为代表的一代宗师。他们在武术境界上的表达方式,他们身上所承载的传承责任,代表的就是逝去的武林。还原他们,当然不能单纯依靠武打动作,关键在于一种精气神。它来自我们在训练中反复练习而萌发的对于功夫的感情;多次反复琢磨、尝试、拍摄,让那种气息生长于内里的气势;以及那种电影创作过程中的精益求精、精雕细刻。
回到一代宗师的时代,我发现越高深的人越平和、内敛,宫二、叶问、一线天等就是这种渐渐远去的传统。在这个浮躁喧哗的时代,王家卫导演如此潜心雕琢,又何尝不是对电影艺术的尊重?这是一部充满敬意和质感的电影,值得细细品味。
(本报记者任姗姗、刘阳采访整理)